七曜

【觉醒年代】水中月(二十)

预警:

  • 少年延乔陪伴仲甫先生晚年的故事

  • 极度ooc!!!

  • 勿上升历史!!!

  • 私设如山,没有潘兰珍女士(她是个伟大的女性,只是笔力有限,尽量避免过多着墨父子以外的角色)

  • 渣文笔,自嗨之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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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啪嗒啪嗒一阵,吱嘎吱嘎一阵,陈延年耳边才消停。


  依然是两人,就在他眼前,一左一右,让陈延年连眼神也避不开。


  “你们终于来了啊。”他将语气调得轻松些,让它带上几分戏谑。


  很好地掩饰了喉头里的干涩。


  对面并未接话,左边那位向后一仰,翘起了二郎腿,皮靴在桌沿一点一点。


  “姓名。”那人眼也不抬,将一沓文件夹在硬木板上,搭在折起的腿间。


  “陈耳。”


  右边那宪兵眯起眼:


  “真名?”


  “真名。”


  “那你弟弟来报案的时候怎么叫陈鸿雁呢?”他点了一根烟,火光映衬下陈延年才看清这人脸上横着一道疤。


  “他叫陈鸿雁,我叫陈耳,我们是兄弟,怎么了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?”陈延年对上他们,一脸理直气壮。


  陈乔年这小子起名字也不帮下他哥!陈延年决定要是能出去,一定好好收拾他。


  对面低头快速写了些什么,不耐烦道


  “算了,不重要。你承认你们是兄弟就行。”


  刀疤脸的宪兵凑近了,“不是本地人吧。说说,你们是怎么来这儿的?”


  那一番说辞他与陈独秀早已排练过百遍。无非是什么逃难来的安徽人,无意间救下中暑的陈独秀,因与其子有几分相似于是收为义子一起生活。


  他还记得当时陈独秀的神情,像是个愤世嫉俗的电影导演。


  他与他争吵不休,几天不说话,假装自己看不见他眼里的沉痛。


  陈延年后脖子发烫,阳光并没有这样炙热。


  “撒谎!”


  陈延年眼里闪过一丝惊颤,但很好地利用昏暗的光线隐去了。


  “我有什么必要撒谎吗?”他依旧不卑不亢,“倒是你们,平白无故地抓人,还有没有王法?”


  他将声音提高了些,这是陈独秀教他的,反客为主,打乱对方节奏。


  他听见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,在全身每一处。


  对面嗤笑一声,“我们怀疑你是共|产|党,这难道不是最充分的理由吗,怎么就平白无故了?”


  另一人放下笔,显然不满自己的搭档被陈延年牵着走,清了下嗓子,抛出新的问题:


  “你是不是共|党?”


  “不是。”


  “陈独秀最近有没有联系过共|产|党?”


  “据我所知,没有。”


  那宪兵讥笑道:


  “年轻人,我劝你老实点。你有意见,大可以出去之后向上面投诉。但是现在,你得配合我们工作——”


  “我们是为了国家的安全!”


  陈延年阖目,他忽然觉得浑身疲累,他知道这和身体上的痛楚无关。


  自他离开医院已有半日,大半时间都在应付这车轮战一般的说辞。他只觉得好像从一个世界被拽进了另一个世界。


  他们是精英,他们为国尽忠,只要除掉那些捣乱的刁民和贪得无厌的土匪,这个国家就会好起来。


  啊对了,还有‘上面’。‘上面’让他想起第21卷的《小说月报》,里面有一篇文章提到的奥地利作家卡夫加*。陈独秀对这个作家大加赞赏,还给他们讲了些小说。


  陈延年自嘲地想,或许这就是那个城堡吧。


  长时间的拉锯战让陈延年体力有些不支。他能看见脚边的日光逐渐西移,后颈在灼烧。


  审了这么长时间,滴水未进,陈延年嘴唇干裂出血,胃部也隐隐作痛。他深吸一口气,重重地眨了眨眼,眼前四散的人影归位。


  他稍稍一动,腕部干涸的血痂又迸裂开。


  “问你话呢,如实回答!”


  他已记不清是多少次回答同样的问题。他明白,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弄清楚他和共|产|党有没有联系,而是先将他击溃,然后趁虚而入。


  “我和弟弟逃难来的江津,救下了陈独秀先生,然后被收养。我们之前没有见过......


  “......听过,全中国有几个人没听过仲甫先生的大名啊。


  “......在老家上过几年私塾,认字,加之陈先生教导,所以能够替陈先生代一些笔......内容都是公开刊登出来的。”


  口腔汲了些唾沫,冒烟的嗓子才得以缓解。陈延年强打起精神,以十二万分的专注去应对——他必须天衣无缝。


  地板的金黄渐渐撤走了最后一丝光辉,他感觉后背都冷飕飕的,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也凉起来。


  审讯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,连他们也开始有了疲态。更有没耐心的,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。


  这个暴脾气倒是挺像老头子。想到这,陈延年面色松了松。


  这令宪兵怒火中烧,俯身上前,用那军人粗厚结实的巴掌砸向了陈延年左脸。


  “嗡——”陈延年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一盘摔在桌子上的豆腐。片刻后,半边脸才开始着火。他亦嗅见口里的血腥味。


  那边的宪兵还想再来几手,却被另一人拉住,说着什么“还未定罪,影响不好”的话语。


  陈延年心里想笑,面上不显。不过却是庆幸,他们似乎还是相信了一些。


  比如他叫陈耳,而不是某个死掉的“匪党”。


  


  


  或许是宪兵精疲力竭,或许是他的说辞被采信,总之陈延年总算是有了个还算安稳的夜晚。


  但这“安稳”仅限于外界,对于被折磨一天的陈延年可安稳不了。


  手臂被放开,他花了好长时间才重新掌控它们,现在一举一动都透着钻心的疼痛。更雪上加霜的是,当初走得匆忙,身上单薄,这审讯室里四四方方的窟窿可堵不上。


  是以那刺骨的风就这么吹了一宿,裹挟去他身上最后一丝暖意。


  当夜就起了烧。


  陈延年整个脑子浑浑噩噩,只有平日里陈独秀受病痛折磨的影像在脑子里一帧一帧放起来。


  比这样煎熬十倍,却是他的生活。他又是怎样忍着每日的病痛在牢里蹉跎,又是怎样在孤独绝望中颠沛。


  若是能出去,定要向他亲口诉说自己的骄傲。


  尽管这里再也没有了陈延年,但他想让他知道,他的父亲,他的仲甫先生,是个义薄云天的大英雄。


  正混沌时,沉静整夜的铁门忽地开了。


  是不同于宪兵长靴的脚步声,倒像是更体面的皮鞋。如果不出所料,一定是锃亮锃亮的。


  陈延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,对上来人。


  他分明见到这人明显一滞,浑身打了个寒颤。


  “初次见面,”这人约莫中年,油头粉面,笑道,“我叫张丰载*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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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卡夫加,即卡夫卡

*这里的张丰载与原型张厚载无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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